在二战前和二战期间,苏联在欧洲的间谍网“红色合唱团”曾使盖世太保伤透脑筋。德国军事间谍机构“帝国军事情报局”头目卡纳里斯说,“红色合唱团”的活动使德国牺牲了20万士兵;苏联军方认为,这个间谍网所拯救的苏联红军士兵的生命,至少不小于这个数字。
研究“格鲁乌”(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部情报总局的简称)在欧洲间谍活动的西方专家们认为,佐尔格(苏联派驻在日本的间谍)帮助苏联红军避免了在莫斯科城下的失败,而“红色合唱团”在1942年11月12日以前9个月里所提供的情报则指出了许多新的战斗地点,特别是准确地预报了后来成为战争转折点的斯大林格勒大战,为苏联打败德国法西斯侵略者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俄罗斯国防部机关报《红星报》今年6月17日首次披露了“红色合唱团”领导人的情况,以填补历史的“一个空白点”。
在“格鲁乌”保存的盖世太保以及英国和法国间谍机构的档案材料中,有关苏联在欧洲间谍案(德国人称之为“红色合唱团”)的卷宗里,他的姓名是安里·罗宾逊、亨利·罗宾逊、“加里”……但是所有这些不过是他的一些假名而已。
1944年9月底,一个陌生人给苏联驻保加利亚首都索非亚代表处递交了一张字条:“法国同志安里·罗宾逊(加里)于1942年12月在自己家中被盖世太保逮捕,他是被一个得到他在莫斯科地址的人出卖的,他的妻子和儿子被拷打后投入监狱,后来被绞死,‘加里’本人被单独关押,后来转送到柏林安全总局,非常秘密地关在第15号牢房直到判处死刑,递送此字条者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1943年9月20日从旁边的第16号牢房里出来时,并答应转交他的通知。”
以下是这个人转交的“加里”本人的通知,他向未被捕的同志们发出警告:“……与法国国防部和总参谋部的联系都安全无恙,因为只有加里一个人知道他们,无论是把我砍头还是枪毙,胜利归根到底属于我们。你们的加里。”
加里究竟何许人也?关于他的真实姓名的唯一文件只保存在“格鲁乌”,其卷宗的封面上写着:“绝密,永远保存。”
他的真实姓名叫阿尔诺尔德·什涅艾,1897年5月6日出生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一个犹太人家庭,后来移居法国,成为法国公民。他毕业于苏黎士大学法律专业,通晓德语、英语、法语、俄语和意大利语,1920年加入法国共产党,1923年开始与“格鲁乌”合作,因在德国鲁尔地区进行活动而被缺席判处10年徒刑,从1930年起被列入德国反间谍机构的“通缉名单”。多次参加在莫斯科举行的共产国际代表大会的工作。1933年底,根据工农红军情报局的指示,什涅艾开始为苏联军事谍报机构在德国的间谍网“奥斯卡”工作。1935年12月成为该间谍网领导人奥斯卡·安索维奇·斯季加的助手,两年后成为苏联在欧洲的间谍网负责人,其总部设在巴黎。
“加里”及其小组成员向苏联提供了有关德国、法国和英国等欧洲国家国防工厂及其地址、生产、职工人数及其组成、新型飞机的特点和装备、以及生产的弱点等大量情报,据苏联国防工业人民委员会鉴定,这些情报使苏联节约了数百万外汇卢布。
1939年1月,“加里”发回了关于德国伊斯巴诺工厂准备生产一种新式大炮的情报:这种大炮在夜间发射时看不见火焰,而且会自动地随着飞机声音的方向而调整自己的瞄准方向,此外,该厂还进行红外线武器试验。
从关于研制“自动捕捉和跟踪正在接近的飞机的信号系统”到磁性鱼雷,“加里”发回的军事技术情报的范围非常广泛。1938年9月,他报告了英国进行部分战争动员和在空军部队采取措施,准备派遣探险队去法国的情报。
“格鲁乌”要求搜集关于欧洲主要工厂的照片、概况、车间面积、设备、新的建筑、生产组织、职工人数、几班制、每月的劳动生产率、设计科人员、与其他工厂的联系、原料和半成品等情报,“加里”明白,苏联正处于战争边缘,总部等待着他的情报,所以他竭尽全力,做了别人所做不到的事情。
他发回了关于德国飞行员飞行服的氧气仪器和使用的炸弹、最新式的自动驾驶仪等情报,1939年6月,他用150马克从一个德国人手里买了两个供军官和士兵使用的最新式防毒面具,他把德国人称之为“炮弹打不穿”的12吨级的坦克装甲板运回苏联,甚至连法国政府购买的为海军做菜干的方法也不放过。
苏联总部要求获取德国如何使用占领国的工业和人力资源,以及德国与欧洲其他国家关系的情报,“加里”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方面。1940年11月11日他发回报告说:4/5的德国摩托化部队投入到波兰,上个星期从罗米里车站有12列火车运载着工程部队到达德国,最近两天沿着法国拉芒什海岸的所有普通铁路停运,运来了6000个车皮的军事装备。
“格鲁乌”特别关心希特勒对英国的计划是什么,当时许多政治家认为,德、英之间将发生战争,然后扩大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由于1939年至1940年英国支持芬兰,并将自己的部队开进挪威,这种论断得到了加强,但是“加里”报告:“我不认为德国将向英国发动,因为准备工作进行得太明显了……”
他的许多情报都警告德国军队准备进攻苏联,1941年4月至5月,“格鲁乌”不断获得有关德国从法国把兵力和坦克投向东方,其中投到波兰的情报。
1941年6月11日,“加里”向莫斯科报告说:“一名认识的上校从一位德国高级军官那里获悉,最多再过两个月,苏联的部分领土将被德国人占领,德国人认为,苏联虽在人数和技术的数量方面超过他们,但是他们认为自己的士兵对战争更为训练有素,他们的总参谋部更技高一筹。”
“加里”发回的许多情报,使用了暗语。例如,“请用大圆桶把橙子寄来……”即使德国情报机构截获这样的情报,也很难明白是什么意思。
英国反间谍局在一份报告中写道:“罗宾逊从巴黎领导的间谍网遍及英国、法国、意大利、德国、荷兰和瑞士。”这并非夸张。“加里”的情报来源非常广泛:军工厂工人、新闻记者、议员、政府成员、航空部官员、空军将领、冶金部官员、科学博士、发动机专家、物理学家……盖世太保的档案里写道:“在他家中找到的材料表明,他与法国军事指挥部有着良好的联系。”
1942年12月21日,“加里”在巴黎地铁站“斑马”附近等人接头,他习惯性地拄着拐杖,不时地注视走向车站的人群。离此不远的“苏弗连”大街上停着一辆小汽车。“加里”没有想到,他等的人此刻正戴着手铐坐在这辆汽车里,旁边的盖世太保人员从反光镜里观察着他,地铁站周围布满了盖世太保特务,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罗宾逊的照片。
坐在汽车里的列奥波尔德·特列佩尔于两个星期以前被捕后就叛变了。他看见“罗宾逊”,便冲着盖世太保的头目安德斯点点头:“这就是加里。”盖世太保进行了大逮捕,9月,苏联在德国的女军事间谍伊尔泽·什特贝被捕;10月18日,“加里”的妻子克拉拉·莎别尔在柏林被捕,盖世太保在她家里设下埋伏,因为他们从破译的“格鲁乌”总部来电中获悉,将有人来接头,“格鲁乌”总部并不知道“加里”及其妻子出事,派遣了几名无线电报员来联系,当场被捕;保加利亚反法西斯积极分子维拉·亚涅娃也被捕。
1943年1月30日德国军事法庭判处莎别尔死刑,希特勒拒绝赦免。8月5日莎别尔被绞死,但是加里并不知道这一死讯。1969年,根据“格鲁乌”的建议,莎别尔被授以“苏联卫国战争二级勋章”,苏联驻东德大使向她的儿子列奥授勋。
“加里”在法国被捕后,于1943年被转押到柏林,他顽强不屈,始终咬定自己“只是一名送信人,对所联系的人所知甚少”。他谈的较多的是那些已经死亡的熟人,或者是住在伦敦的人。1944年,他被处以绞刑。
《红星报》写道:阿尔诺尔德·什涅艾虽死犹生!